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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豆腐引子》剧照

第七届甘肃省戏剧红梅大赛上，由石小军、赵鹤林编剧的秦腔《豆腐引子》给人耳目一新，别开生面之感，他们笔下的革命、信念等关键词，被紧紧包裹在人情和人性的韵流里，从而使该剧既感人又好看，达到了革命性和艺术性的和谐统一。

红色题材，革命、战争、信念以其鲜明的主题色彩和时空穿越让人震撼，让观众产生共鸣。创作实践一次次证明，红色题材是很难写的，如果没有一定的创作功底，红色题材极容易陷入图解革命的泥淖无力自拔，高大生硬，有悖于创作的初衷。

《豆腐引子》的故事并不复杂，也不显得多新颖。为红军找药的红军战士二虎意外负伤，所幸被“豆腐杨”所救，杨奶奶、山梅、岐脉医生和宪兵队队长付孝义巧妙周旋保护二虎。山梅和二虎暗生情愫，杨奶奶惨遭杀害，“豆腐杨”被捕，“豆腐引子”成为各方力量角逐的焦点。豆腐引子，引出了一个个人物的真实嘴脸和灵魂拷问，引出利害面前的生死考验，更引出人情和人性剧烈冲撞的火花。二虎、岐脉是坚定的革命者，他们宣传革命，激励人们的除了坚定的信念，还有他们对革命的忠贞，对老百姓兄弟姐妹般的真情；“豆腐杨”、山梅、杨奶奶，他们先是以普通人天性的善良保护受伤的二虎，随着接触变多，他们相互吸引，相互理解，在他们身上，观众可以看到普通人性如何被注入革命的活力，转化为信念的力量。宪兵队队长付孝义，剧作者在写他恶毒阴鸷的同时，也没忽略他在基本人性面前短暂的二难选择和无可奈何，就是狗子、二赖子，包括孝义父亲这些戏分不多的配角，在显示他们不可或缺的同时，也赋予他们一定的情感，使之不仅仅是戏剧舞台的一个符号。

戏剧是写人的，是在矛盾冲突中表现人的情感的，戏剧说到底是情感的艺术，因为作为戏剧真正打动人的一定是情感而不是简单的，甚至高大上的空洞说教。《豆腐引子》紧紧抓住情感激烈冲撞的地方，浓墨重彩，让人情人性的力量一次次爆发。剧作者毫不吝惜在这些最“有戏”的地方着墨，从而一次次的“出彩”。《豆腐引子》并不以情节取胜，也并不完全靠冲突推动剧情，而是以人性的暴露、裂变，以情感的渲泄、升华，在以情动人中将革命、信念等语汇巧妙植入，不写革命而处处凸显革命，不为抒情而时时饱含深情。整个戏剧，不论是革命者的情，反革命者的情、普通人的情，都把握得很有分寸。俗言牛头不烂，火候不到，若火候不到而抒情，就会流于故意煽情，渲泄滥情，“为赋新词强说愁”，到最后，不但愁苦了自己，也愁苦了观众。在情感的拿捏把握上，《豆腐引子》恰到好处，要说特点，这是该剧最大的特点。

《豆腐引子》不是大制作，但效果并不逊于大制作。整个舞台干净简洁，不多的道具恰到好处，极具地方特色。编剧在戏剧语汇中充分利用陇东音乐和陇东歌谣，既有鲜明的地域色彩，又有浓郁的生活气息。石小军来自陇东，创作从一开始就立足于陇东。这些年,许多红色题材太多雷同和同质化，除了概念性地解读革命外，也和地方特色不鲜明有很大关系，好像类似的事发生在什么地方都可以。

把高大上的东西写平实不易，把抽象的东西写现实不易，把复杂的情感把握精准同样不易。戏剧是抒情的艺术，编剧追求以情动人，导演也在尽可能地扩大情感的张力，稍一不慎，造成局部抒情过度在所难免，这样的问题不在少处。《豆腐引子》也未能免俗，但这毫不影响该剧会成为一部叫得响、传得开，留得住的好作品。

两个小时的戏一晃就结束了，“豆腐”的滋味还得慢慢品尝，因为，对于真正品茶的人来说，余香满口，韵味深长还是放下茶杯后的事。

□牛 勃 文/图